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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存在与发现——《圆明园四十景》原件再造

时间:2015-9-25 13:19:20 点击:

    历史上有两处赫赫有名而又经历火灾的建筑群,离得较远的阿房宫已经面目模糊、无法考证,唯有清代的圆明园因为身处中国人最近的历史记忆,而被一声声叹息围绕。听王虹演唱的一曲《圆明园》:“你在哪里,那万园之园,那楼宇殿堂,你在哪里,那往日的巍峨,昔日的辉煌。”歌词里、声音里,无不反映了中国人对圆明园这座万园之园的魂牵梦绕。
    所幸,世间还有一套绢本《圆明园四十景》,现在珍藏于法国国家图书馆。2015年上海远东出版社用“原件再造”的创新形式将这套真实记录圆明园盛景的图册再现于世人眼前。近观这些无限接近原图的再造图册,每一位参观者无不深深折服于圆明园的盛世美景,暗暗感叹它“万园之园”的名号实是实至名归。

《圆明园四十景》概说
    《圆明园四十景》为绢本彩绘,共计四十对幅,每对幅为右图左诗。这套工笔彩画精品,不仅得到乾隆皇帝的格外赏识,也为中国造园和绘画艺苑留下一束奇葩。原件本存于圆明园内,然而,1860年圆明园罹劫,侵略者烧了园子,又将这套珍贵的彩绘图掠走,后藏于法国国家图书馆至今。
    依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内宫奏销档、裱作档、木作活计档等档案记载,《圆明园四十景》是根据乾隆皇帝的旨意,由宫廷画师“画状元”唐岱、“笔墨状元”沈源历时十多年,倾尽毕生才学绘制。唐岱画山水树木,沈源绘亭台楼榭,到乾隆九年(1744)四十幅工笔彩绘分景图绘制完成。“凡山川田石,树木花卉,起伏远近之势,疏密向背之姿,殿阁庭园楼台房榭,金碧丹黄之饰,雕琢刻镂之纹,莫不渲染逼现,穷其雄丽,状其幽雅,国工胜迹。洵巨制也。”绘成之后,乾隆皇帝一一题诗,工部尚书汪由敦行楷恭书。共计四十对幅,左诗右图。分为上下两册。随后在四十景册页上加钤“乾隆御赏之宝”、“石渠宝笈”、“宝笈重编”、“含英咀华”、“天地一家春”、“清心悟妙理”、“含经味道”、“烟云舒卷”、“唯善为宝”、“含味经籍”、“观书为乐”、“读书依竹静”和圆明园四十景的景名章“正大光明”、“勤政观贤”、“汇芳书院”、“碧桐书院”等等,共九十八方印鉴。
    绢本《圆明园四十景》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历史文化价值。其一,由于圆明园被毁,昔日美景不再,因其所绘建筑、泉石、园林等景观,皆为写实风格,只是背景的山石略高于实际高度,当属写意。今人看到四十景图就如同看到圆明园当时的盛况,一窥当年圆明园作为皇家御苑的梦幻胜景,具有重要历史价值。其二,《圆明园四十景》绘工精美,题诗意境深远,书法隽永飘逸,九十八方印鉴分钤各册页,除加盖“圆明园宝”骑缝章的四个册页,钤印七至九方印鉴外,其他各幅均只钤一方宫殿章,一方闲章,诗、书、画、印达到了完美的统一,不独是我国绘画艺苑里的奇葩,更是人类文明的艺术瑰宝。其三,对于中国绘画、园林艺术、圆明园的研究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且因该图“在我国建筑、外交上皆具有很大之痛史,尤非寻常书画名迹可比”,对于爱国主义教育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因此,在惨遭英法联军劫掠的一百五十多万件圆明园文物中,《圆明园四十景》是最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圆明园流散文物。

魂兮归来,原件再造
    从1928年著名学者程演生先生在巴黎法国国家图书馆偶然见到这件圆明园珍宝开始,《圆明园四十景》经过了十四次的复制。但是这些版本,目前图书市场上早已绝迹,金银制品可能还在销售中。除正式政府渠道和外交途径赠送外,有的花费巨资从法国一些机构购得复制版权,有的则避谈授权问题,在获得法国国家图书馆的正式使用授权方面,大概都存在一些问题。
    法国国家图书馆馆长布鲁诺•拉辛说:“《圆明园四十景》是中国宝贵的文化财富,也是世界珍贵的文化遗产,我们秉承着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弘扬文化遗产的精神,以开放的态度,尽最大的努力,积极促成《圆明园四十景》的原件再造。” 经上海远东出版社近两年的艰苦努力,在法籍华人、法国国家图书馆特藏规划部部长裴程先生的帮助下,最终于2014年9月在巴黎法国国家图书馆,由拉辛馆长和上海远东出版社社长徐忠良社长签署协议,全球首次独家授权上海远东出版社出版发行《圆明园四十景》图原尺寸、原材质原件再造品。
    依据拉辛馆长所言,早在十八世纪末,四十景图就被以钢笔、水粉画临摹复制流传欧美。国内先后进行的十四次复制,或黑白或彩色,或纸本或绢本,或银砖或金卷,或平装或精装。然而和以往任何一次的复制努力不同,上海远东出版社的这次原件再造是在获得法国国家图书馆的全球首次独家授权和全程参与、监督的情况下,由上海远东出版社与北京华联印刷有限公司的再造复制专家团队在法图专家的支持与密切配合下,依据法图提供的高清电子扫描件在其库房内进行了长达数月的细致调色、对比,融入了色彩管理、传统装裱、高端再造、RFID数据追踪等多项技术,将传统技艺和现代科技相融合,达成了原件再造、无限接近、肉眼莫辨的奋斗目标,其品质毫无疑义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的复制。
    中共北京市海淀区委书记隋振江获知项目进展后,高度重视,充分肯定了《圆明园四十景》原件再造的重大意义,认为中法双方均应理性看待历史,既不应否定过去曾犯下的罪错,也不宜抓住过去不放,更不必执着于单一形式,而是在充分理解、尊重历史的基础上,充分探讨和尝试数字模拟再现,善本再造回归、展览文化交流等多形式海外流散文物回归方式。正如国家主席习近平于2014年3月27日在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发表的演讲中所言:“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和平发展的重要动力……只要秉持包容精神,就不存在什么‘文明冲突’,就可以实现文明和谐……中国人民在实现中国梦的进程中,将按照时代的新进步,推动中华文明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激活其生命力,把跨越时空、超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弘扬起来,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让中华文明同世界各国人民创造的丰富多彩的文明一道,为人类提供正确的精神指引和强大的精神动力。”

一花引得百花开
    “《圆明园四十景》原件再造是两国学术文化和出版合作的成果,是两国之间在文化艺术上相通相知的绝佳例证。双方合作的这一新步骤,必将在历史上留下印记。”法国前总理拉法兰在《献辞》中说。
    上海图书馆馆长吴建中认为,文化遗产的再现强调复制的一致性、清晰性和严谨性。《圆明园四十景》原件再造不仅为公众更直观、更精确地欣赏了解流失在海外的历史文化遗产创造了条件,也为研究者从多元角度深入分析奠定了基础。在我国大量流失海外的文化遗产难以追回的现状下,“数字化回归”不失为一种可行的选择。
    “法国国家图书馆开了个好头,这个先例给其他藏有中国典籍文物的图博馆起了示范作用。我们衷心期待‘一花引来百花开’。”上海远东出版社社长徐忠良说,“眼下,我们还亟需了解当年散失在世界各地的文化遗产清单。只有了解了、看见了,才能进行深入的研究,才能着眼现实,从能达成共识的方面做起。”
“《圆明园四十景图》所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彰显了帝王审美价值取向,也透露了诸多圆明园变迁史。有了原件再造,这些隐藏在历史深处的奥秘都将一一浮出水面。”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北京圆明园研究会会长郭黛姮说,比如考古学家依靠圆明园四十景图,找到了“镂月云开”西北角山口的永春亭遗迹,并对遗迹进行了发掘保护;九州清晏、长春仙馆景区桥梁的保护工程设计、修复,也是从四十景图中找到了多处信息佐证。
    法国亚洲协会主席冈巴塞雷斯在《圆明园四十景》上海展览的开幕式上致辞,他认为中法文化学术界以开放的心态,现实的选择,精良的制作,达成原件再造、无限接近的目标,必将增进中法两国之间的理解与友谊,促进两国圆明园学术文化的交流。
    各方人士对于此次《圆明园四十景》原件再造工作的充分认可和肯定,大大激发了工作团队的下一步工作热情。目前,上海远东出版社已着手开展中国海外流失文物调查工作,建设海外流失文物数据库。今后,将进一步开展国际合作,积极探索数字出版与高科技的融合,让更多的海外流失文物实现“数字化回归”。
 

作者:冯裴培 来源:《国家艺术》总第4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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