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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少勇:玉牌阴刻中的中国美学表现

时间:2012-11-30 点击:

        白玉牌承载着中国人雅致庄重的气质,不管你是否熟知它的前身今世,看过后便知什么是清骨,什么是内涵,一种肃然起敬之感往往会油然而生;当你仔细察看玉牌的形制,它张力饱满的美,由方形圆角、平面微弧的细微润光展现无遗;而白玉牌一旦握玩于你手中,光滑、温润,更让人爱不释手。
        传统玉牌常规6×4×0.9cm(长×宽×厚)的比例似乎是不容改变的,上部是额头,常规透雕龙饰图形,作用在于方便佩戴;下部是画面,常规浮刻吉祥图案诗文,作用在于诉求平安。从吉祥的角度理解,玉牌它随身,既期盼、祈愿、讨喜又有文化,满足了人们实用需求和艺术欣赏。而“玉牌”的白白润润、方方正正、实实敦敦的外形被附以无限的想象和特定的限制,即玉被人格化了、道德化了,孔子、荀子、许慎不同程度地将玉归结为有十德、七德、五德等,更将玉的自然属性抽绎出君子应具备的高贵品行,用它来作为君子修身养性的准则,完善自己的道德修养。“玉牌”作为中国玉文化的主要代表,就在中国文化中拥有了一种经久不衰的独特魅力。

隐形的“玉润”解释
       历史上我们所看到的玉牌往往是方形成正圆,而我“意识”中的牌形是方中带圆、圆中带方,因为太方呆板、太圆无骨、其实,方圆是相对的,方圆中充满阴阳、充满运动、充满互补、关键是必须把握好方和圆的度。
面对传统和现代审美的碰撞,我提出了玉牌“玉润”的理念。“玉润”包括“眼润”和“手润”两部分,在“眼润”中,自己以为只有读玉,才能懂玉;只有懂玉,才能琢玉。其中,能看得懂玉的美是最重要的,牌形的造型、厚薄和弧度,工艺的对称、工整和规则,通过眼睛一看就能感觉好坏,这个“润”的标准就是面与面、面与线、线与角、线与线、角与角的和谐和互补。同样,“手润”提出了手感的作用,因为玉牌的把玩功能决定着玉形的张力、顺手、饱满等作用。
        在制作中,我对玉牌有了慢慢的理解,那就是张力的问题。关于“张力”,其实是“玉润”的标准,是检验子冈牌好坏的标准之一。我做抛面,形制虽然同别人不一样,但难度要高得多,这主要得益于在炉瓶制作中的底板功底,了面把图案了出来,图案面和图案底的微小深厚都是一致的。抛面在技艺上精现阴字的难度,更突出作品的价值。今天我创作的玉牌形制多样;方形、椭圆、长方、梨形、滴水形,对称工整、圆厚应手;额头多变,如意形、瓦片形、夔龙形,信手拈来。整体造型汲古不拘旧式,令人心怡。近来自己尤其偏爱修长状,如己身材,形制更显风骨。“天蜀牌”经历了从柔缓丰腴到修长硬朗之变,无任何种赏玩“天蜀牌”,膏润无穷,如见清眸丰颊。
 
“梅兰竹菊”题材的传承
        我的玉牌一开始的基调就是表现“文人精神”,并始终沿着这样一个方向不断寻找共鸣。最主要的表现对象——“梅兰竹菊”的意境和我的审美趋向比较接近。“梅兰竹菊”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中不再是应时的植物,几百年来,经过无数诗人文人的咏颂,无数画家书家的描绘,“梅兰竹菊”已经上升到清朴、气节、大器,风骨等象征道德的层面,是贯彻中华文化历史最直接、最认同的精神标志,成为了中国最有艺术感染力、审美力的图式。在千千万万传统精美的“梅兰竹菊”作品中,我似乎更倾向于宋画的表现形式。它们构图清峻,画面精致,用笔精准,情趣委婉,意境深远,在玉牌上要表现一副“梅兰竹菊”的画面,宋画所传递的这种审美意趣是最直接的。但是在设计牌面效果时,绘画上的有些笔墨晕染效果是做不出的,只能在构造上、用笔上、精神上嫁接。中锋侧面锋,安顿提捺;枝叶花间,神采毕现;字里行间,疏密规正,这种美往往让人感动,让人不能忘怀。
        自己的作品内容往往以前刻花草,后刻诗歌为基础模式,花草常以兰花、清竹、水仙为主,再加上一块太湖石,构图空灵,笔行刀走,深浅得当,转折自如;而诗歌多选用或修改于唐诗、题花诗,书体常以行书篆刻,工整精致,见笔显法。我以为要做好一块子冈牌,必须做足诗、书、画、印四门中国文化功课,四件缺一不可。其实,画和字是互补的,画面诉说精神,留白决定空间,字体增色主题。另外,在设计中自己往往会创意性地画和字放在同一正面,缩小的图形让字穿插其中,而把印章可在反面。正反面画面的综合设计,考虑梳密,使书、诗、画、印四大绝艺完美地结合起来。
   在设计印章的内容时我往往选用闲章的句子,比如风景图案的用风花雪月诗句,口彩的题材用传统的长如意、宜子孙等吉语。字体风格可以仿造古人名家印章,也可以根据画意的要求重新设计。篆刻中同样的字可以设计出不同的印面款式,考量画面、视觉的设计要求,考量制作、打磨的工艺要求,选择的标准就是哪种款式更能表现玉质美,因为篆刻的工艺效果是通过印面显示出来的。印章平面上剔地阳刻,符合我追求的阴阳平衡的世界。
 
阴刻工艺的创新追求
        玉牌是传统形制的一种,历来都是以阳刻工艺留承,如子冈牌。我时常在书法、绘画、篆刻中学习摸索,设想着怎样把这些艺术元素应用到玉牌制作中,阴刻到底有哪些好处呢?这是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玉牌是被用来把玩的,手玩眼赏乐趣无穷,而阴刻工艺有手感好,不触手,容易养的特点,内涵中透着隐密,内敛而低调,有种不张扬的美,经得住经年累月的欣赏。但是,阴刻手法雕刻有一个最大的难点,就是一刀下去,如果出现失误是无法修改的,哪怕是失误一点点整个画面只能磨平全部重来,这对创作者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也是极罕有人敢尝试阴刻玉雕技法的原因。
        在每次阴刻书法布局时,往往根据牌面的形状,空间和位置,决定内容、字数和字体,综合因素都必须考虑。当决定了内容、字数和字体后,每首诗设计时的四行竖字间的章法需呼应,每个字的架子要变化,假如一首诗中的两个字笔划中都带有“捺”脚,设计中就必须把一个“捺”处理成钝角了。我通常在比较严肃的题材上,应用相对工整的画面,如宋画,那背面往往会选用楷书,在抒情的作品上没选择行书就比较合适;而隶书表现出来的情绪比较秀气,比较娟秀,看上去很文气,字体用得大点会更好看,一般当我感受这幅画面蛮宁静的,就用隶书。如果这件是给女性佩戴的小巧作品,也会选用隶书。
        阴刻难在“一刀准”,如果一条线刻歪,修正就会越修越粗,线一粗对整个字的结构、周围字的连接、字和字的关系、整部书法的美感都产生影响。是的,像书法书写一样,阴刻工艺只能一起呵成,不能抖动。屏一口气,刻一刀,成一个面;屏两口气,刻两刀,成两个面。两个面形成一个笔划,所以一个笔划是两刀完成的。玉牌的阴刻刀法和印章的平刀冲刀不同,它应该更接近碑帖的阴刻刀法,不管字体的楷、隶、行、篆,不管字形的大、小、方、扁,我都以中锋用刀,每一笔划都用到表现出笔的锋感,落笔、行笔、收笔,勾勒的粗细,转折的深浅,都需要深思熟虑后,静下心来,吸气,收腹,憋气,然后一气呵成……不同的书法体,背景不同。字体不同,布局不同,审美的诉求当然也不同。通常篆书字体浑厚,阴刻刀法选用U字形比较合理;楷书工整,行书舒展,草书挥洒,阴刻刀法选用V字形更能表现硬朗风骨。有时候,在一块玉牌的设计上出现两款书法和两种刀法,相得益彰,整体中显对比,细小上见风范,如果在点睛处治上枚阴刻的篆刻印章,那就阴阳相济、完美无缺了。
        其实,刻字是一个过程,怎样运用毛笔意识?怎样使用工具刻制?解决的过程就是一个理解的过程。每个字的架构、笔划,字和字间的空间、呼应,行与行间的布局、走势和这首阴刻诗文的风格有个整体的筹划。当工具玉牌面接触产生的线条,点竖撇捺,一波三折,运气、手势,用笔、气势,手势的转折,笔划的刻行,就是对每个字义、诗意美的最好表现。

作者:易少勇 来源:本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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