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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波:怀表外壳装饰艺术

时间:2021-1-4 14:15:33 点击:


    怀表做为随身计时用品已经经历了五百余年的发展历史,最早见诸记载的是1512年约翰尼斯•库克留斯(Johannes Cocleu)在他的《CosmographiaPomponii Melae》记载一个叫皮特•黑尔(Peter Hele)的人制造的随身计时器。还有就是1546年约翰•纽多佛(Johann Neudorfer)在其发表的文章中提到德国纽伦堡地区的一位叫安德里亚•亨雷的人(Andreas Henlein)发明的一种蛋型计时装置。而目前能见到最早的实物是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沃尔特艺术廊(WaltersArtGallery)收藏的一只蛋型怀表。铁质机芯上刻有“PHIL.MELA.GOTT.ALEIN.DIE.EHK.1530”字样。香港前汇丰银行大班沈弼爵士早年收藏了一个鼓型怀表。虽然没有铭文但是看装饰风格和机芯结构,估计生产年份不晚于1525年。应该也是最早生产的怀表之一。
   那个时期的怀表由于机芯多用铁制成,加上全手工技术制造的机芯很厚,所以外壳大多为蛋型,或者鼓型;且由于没有安装玻璃表镜所以表盘上盖多采用镂空雕刻,用来保护表针,但是镂空的前盖很容易进灰。怀表毕竟算是机械装置,灰尘对走时的影响很大。虽然人类应用玻璃的历史要远早于机械钟表,但由于人们一直无法有效去除玻璃内部的杂质尤其是铁,而得到纯净的玻璃用来生产表镜,所以早期怀表一直都是使用镂空上盖作为保护表针的方式。此时的装饰风格已经趋进成熟,镂空雕刻也都各有特色。虽然这个时期你很难把怀表和桌钟区分开来,因为它既可以携带在身上也可以放在桌子上。不过其外壳却都是由金属构成,一般为镍、铜、银、金等合金;其装饰也相对繁杂多为雕花,或者雕花镀金,前后盖圈竖条钱币纹式样等等。这些花纹主要是起到装饰,减重,加防滑的作用,文字记载也有使用木质外壳的,由于极难保存所以没有实物留存。当然随着考古以及收藏发现还有可能出现更早或者更多品类的怀表也是有可能的,目前基本上就只有以上几种大家公认的说法。那么我们就从全金属外壳的装饰工艺讲起。
   金属外壳由于其超强的可塑性和耐久性大多会使用复杂的雕刻,其中浮雕和镂雕是最早出现在怀表上的。镂雕大部分出现在怀表早期时候,雕刻技法古朴、繁杂,有的因为外壳厚度很大已经接近圆雕。但是目前发现的镂雕表壳普遍欠缺精细,线条粗旷,表现力不足。发现的同时期的其他雕刻作品则又精细很多,猜测原因是因为当时怀表刚刚出现不是艺术主流,也很难请得起当时顶级的雕刻大师来制作外壳,所以那时期的怀表外壳普遍雕工一般很难说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不过这种粗旷的风格却是那个时代的特殊印记。浮雕则是与镂雕相辅相成的出现在怀表外壳上的。并且浮雕在雕刻技法上又分深浮雕和浅浮雕(也叫线雕)早期浮雕同样略显粗糙。整体布局感和技法依然不够成熟。也可能是工具问题,很少见到十分精细的作品,直到十七世纪初玻璃加工日渐成熟。
   (最早的人造玻璃表镜的年份记载是1610年)怀表开始采用玻璃表镜之后,镂空前盖的设计逐渐被浮雕外壳全部取代。这一时期的浮雕技法逐渐成熟,并且有了走刀模具。雕刻风格细腻、规整,还出现了规则的几何线条,或图形所组成的整体装饰风格。浅浮雕出现在表壳上的时间和深浮雕基本一致,主要是看当时定制人的要求,或制表师的个人爱好。不过由于浅浮雕极易磨损,后期多半都被应用在表壳背面,防尘盖等不易磨损的位置。但是无论深浮雕还是浅浮雕都存在立体感不强的问题。对于追求写实类审美的欧美人来说还是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如果强行进行多次雕刻来增加刻深制造更强的立体感,不但极耗人工,外壳贵金属材料也会大量损耗。铸雕外壳由此诞生,简单说就是用铸造方式整体铸造外壳。铸造时花纹或图案可以一同铸造在外壳上,并且可以铸造的非常厚实。铸造结束以后再由工匠进行精细的后期加工以及雕刻,这样的外壳立体感强,雕刻精细,十分美观。无奈还是成本太高产量稀少,留存下来的也不多见。
   还有一种成本相对较低的方式就是雕刻贴片技术,就是把想要的图案用贵金属片雕刻成想要的款式然后用铆钉铆接在外壳上,这种做法一般都是配合浅浮雕外壳,立体感也很好。但由于铆接点很少贴片和外壳之间会略有缝隙,或者贴片由于外力变形以后不能紧密贴合表壳,整体感稍差,看起来不够完美。无论雕刻多么精美单一金属外壳始终是单色的,满足不了日益发展的审美要求。后来又有了多色套金工艺外壳(银壳也同样使用此工艺,也叫彩金或彩银工艺)。多色套金工艺有两种基本方法:一种是在原始外壳上先镂空出来想要的图案,再用不同颜色的金属镶嵌进去,最后打磨平整形成图案。这种工艺做工精美,但是由于加工成本过高,对匠人的技术要求也很高留存下来的也不多。还有简单一些的方法就是把各种不同颜色的金属焊接或粘贴在金属外壳上,再进行后期雕刻或打磨。美国人十分喜欢这种工艺。在表现花鸟作品时尤其具有优势。有的甚至附加镶嵌宝石,整体效果十分华丽。目前市场上能见到的大部分这种工艺的都是美国怀表,这种工艺一般都只出现在k金以及白银表壳上。在纯银外壳里有一种特殊工艺叫做乌银外壳,其实就是一种人工氧化反应。使被氧化处的深色和未氧化处的白色形成反差,类似黑白照片的效果。具体做法是需要把混合氧化铁和松节油的石墨液,涂到银器表面,等待表面完全干燥后用鹿皮或软刷擦拭,凸起的部位用酒精清除干净,人工老化的部分得以保留,反差效果明显。二是化学方法,是最有效和持久的方式。用硫化物的混合物将银制品的凹陷部分填充,在花纹图案深处放置银、铜、铅、硫不同比例的混合粉末,然后开始烘烤直至混合物融化和发黑。三是电镀方法,这个方法一般在大型生产时使用并需要特殊的设备,这里就不过多介绍了。
   在K金外壳里最难得的就是微雕外壳。由于微雕是采用不同深浅和疏密的小点来表现图案,对工匠的要求十分苛刻,加上整体雕刻很浅极容易因磨损破坏掉画面的完整性。这只微雕怀表(也称影雕)是当年海外企业家为了支持孙中山先生革命而赠送给孙中山的礼物。当时清政府还没有灭亡,直接给钱支持革命是有极大风险的。但是朋友间的馈赠则是名正言顺。很多海外企业家就以赠送的形式捐助革命。金怀表在当时的价值极高,且很容易变现。革命党人很容易将手里的怀表兑换成所需的革命物资,所以赠表是当时比较好的选择。此怀表是1911年在百达翡丽公司定制,编号:167784,采用18K金外壳,开面白色珐琅表盘,路易十五表针。当时辛亥革命正在酝酿,到1912年此表出厂时辛亥革命已经成功。表壳背面微雕孙中山头像,并同时保有当时原厂的出厂证书。以及收藏家后来去百达翡丽公司后补的出厂证书以及维修记录。可谓传承有序,为国内仅见。当然纯金属外壳,还有镜面无花纹外壳,枪钢外壳和镀铬外壳,因为工艺水平不高不具有代表性,这里也一并略过了。
   接下来是金属底珐琅彩外壳。珐琅彩作为一种装饰工艺和表壳的结合由来已久,且形式多样,最常见的为绘画珐琅。绘画珐琅分直接绘制在表壳上和贴片式两种。(就是把珐琅烧到金属薄片上,再用粘贴的方式粘在表壳上,优点是成本较低,一旦损坏方便更换。缺点是与表壳结合不够紧密,感官效果不好,加上容易松脱丢失)。由于珐琅彩发展问题早期珐琅画工都很一般,且由于早期珐琅彩釉料的染色剂多为天然硅基染色剂,内部杂质含量很高整体画面的色饱和度很高,还伴有杂色结块等现象。加之当时的画工一般不够精细,形成了那一时期独特的风格。随着珐琅彩的发展,以及工艺进步珐琅彩绘画进入到了辉煌时期,这个时期由于釉料的纯净度高,画工的技艺也非常精湛。所见作品画工精美,用色纯正,表现力超强。此时的百花不落地珐琅彩图案非常流行,还有就是花鸟,风景等。这时期的珐琅有全珐琅彩工艺和局部珐琅彩工艺。全珐琅彩工艺是指表壳前后基本上都被珐琅彩覆盖。局部珐琅彩一般都是和金雕一同出现。例如一只积家小三问怀表直径约33毫米,采用金雕外壳,中间珐琅彩人物图案,为圣经故事人物。虽然珐琅彩尺寸很小,但是画工精细,金雕完美。还有一只百达翡丽家族定制怀表,背面采用填烧珐琅彩家族字母缩写,内防尘盖是定制人一家三口肖像珐琅彩画,人物栩栩如生。证书显示为当时百达翡丽公司自己工作室绘制的珐琅,堪称典范。
   由于不满足只能用颜色表现立体效果,玑镂纹珐琅应运而生。就是在烧造珐琅之前要在金属底层上用刻刀刻出各种放射线条或者平行线条。珐琅烧造好以后半透明的珐琅下面就会隐约透出金属线条,使被表现的阳光或水波等质感相当细腻。还有就是增加了珐琅彩与金属底层的接触面积,使珐琅彩更加牢固,并由此衍生出填烧珐琅彩外壳。就是把外壳需要烧珐琅彩的位置用刻刀刻上凹痕,然后在凹痕里添烧珐琅。填烧珐琅彩往往都是与掐丝珐琅一同出现的,现在能见到的添烧珐琅多半是家族或者工会拼音字母缩写。掐丝珐琅也是比较常见的一种利用金属丝分隔开来空间。然后填充珐琅彩进行烧造。图案边缘清晰表现力很好尤其是花卉动物等图案。
   在世界艺术之路上美国人总是爱走一些特立独行的路线,黑白彩珐琅怀表就多见于美国怀表。它摒弃了繁复的色彩搭配仅使用黑白两色营造光影效果,也不失为一种独特的艺术风格。为了满足当时上流社会女士需要,珐琅彩有时也会和宝石镶嵌组合在一起出现在怀表外壳上。整表实际上走的就是装饰路线。具有华丽的外观和繁复的色彩佩戴在胸前。当时中国市场普遍是镜面银壳居多,主要是追求价格便宜。当然皇家或当时的官员们也会定制一些全珐琅彩,甚至全珐琅彩加珍珠圈口的K金怀表。机芯多采用八大件机芯,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在国际拍场上被称为中国市场表,尤其对表十分难得。另外各色宝石也是怀表外壳上的常见装饰物,这只怀表严格称呼应该叫襟表。因为当时欧洲女性所穿的裙子普遍没有上衣口袋,不能像男士哪样用怀表链携带怀表,只能用金属胸针把怀表固定在胸前。西班牙国王定制于1885年的这只襟表,是特别小的三问,积家机芯11.5法分,直径约25.9毫米,整表33毫米,编号106508,灰色珐琅面盘,K金百合花时/分針,把头是皇冠型。襟链皇冠及百合花纹章皆由钻石、红宝石、祖母绿对称镶嵌,由西班牙国皇Alfonso七世(阿方索七世)向代理商E.Mansberger Mardrid(爱德华•曼斯伯格•马德里)特别定制,赠送他的第二任妻子Maria Christina(玛丽亚•克里斯蒂娜,是奥地利的女大公),壳面由玫瑰切割钻石、红宝石、祖母绿镶嵌花体MC(Maria Christina),壳背西班牙国皇徽章,防尘盖影雕阿方索七世人像,他16岁继承皇位,于1885年11月25日逝世,在位十一年,留下遗腹子于1886年5月17日出生,成为Xlll世,因未成年,16岁前由母亲摄政,实际就是西班牙女皇(1858~1929年,享年71歳)。此表堪称宝石镶嵌的典范。另外就是一些特殊材质的表壳,如玳瑁,象牙等,出于保护动物的目的这里就不做介绍了。
   还有就是石质外壳,多见的石质是血玉髓的。把整个血玉髓雕刻成碗型,边缘镶嵌K金等金属用于开合。由于石质较脆加工麻烦,保存下来的十分少见。再有就是软玉表壳。这只制造于1921年的百达翡丽怀表,口径45毫米,超薄男士正装表。墨绿色软玉底盖,中间方形窗口展示内填珐琅飞鸟图案,表环及表圈蓝色青金石和黑色珐琅。辅之金珠和卷草纹,17法分机芯,18钻。是结合了石质,金属,以及珐琅彩工艺的巅峰之作。最后是陶瓷表壳由于出现时间很晚虽然艺术性很高,但那时怀表已经不是主流计时工具所以在此略过。
 

作者:张洪波 来源:《国家艺术》总第6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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