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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耕:当代文豪陈鹏举

时间:2014-1-10 11:00:32 点击:

  “挥毫列锦绣,落笔成云烟”,这就是我的朋友陈鹏举。
  陈鹏举,1951年生于上海,祖籍浙江舟山,现任上海收藏鉴赏家协会执行会长,上海诗词学会常务副会长。陈鹏举擅诗文,著述以百万字记。代表作品有《七步成诗》、《烟霞美文》、《中国式奢侈》、《万熹笔谈》、《陈注唐诗》、《万熹楼诗文尺牍》、《惊艳:陈诗张画》、旧体诗词集《黄喙无恙集》、散文集《美意朦胧》、《九人》、《文博断想集》、《凤历堂题记》等,深受读者喜爱,影响深远,有“文布袋”美誉。此外他还兼及书画,能融诗文书画于一体。书体温润洒脱,自成一格,绘画着意于山水花鸟,追求书意、画意、诗意之清雅逸趣。
  这个世界说到底是由线条组成的,中国人发现了线条,也由此拥有了自己的文化传统。在陈鹏举眼中,中国文化是棵大树,中国字就是这棵大树的种子。中国字美丽如画。中国字是感觉、是心态、是人间景象、人生梦寐,无论倥偬和安稳,还是丰润和萧疏,都一样美丽如画。他做诗四十年,习文三十年,鉴赏文物二十年,写字十年,制画三二年;一个个梦,都一次次去圆,难能可贵的是有胆有气,敢写敢画。在他心中有股对中国书画的无限热爱,就像他深感中国画之路不会停息。中国画所传承的中华传统,因为线条的不朽必然会生生不息。读陈鹏举书画,往往是笔所未到气已吞,画气不画形,有一股拙味,与刻意的文人画不同;他的画笔墨淋漓,浓淡相间,尤其是《十里荷花》,《去年的芭蕉》等,寥寥数笔,可以看出学之黄永玉,并得大师心得之一二。他也很注意追求形式美,如《曲院》等作品,狭长的条幅打破了水墨画惯用的尺幅。他的画,大巧若拙,带有酣畅的感觉,他的画,有趣的是画中有字,弥漫着浓浓的书卷气,字字读来,回味无穷。同时,字与画有机组合,成为画的一部分,增添了不少笔墨情趣。陈鹏举的画也可以从他收藏的秦砖汉瓦或者宋、元、明民窑青花中寻到根底。又因为看到了齐白石和林风眠的真迹,那第一眼的感动与震撼,直接从心底传达到了纸端。那些飞翔的鱼,游走的鸟,无根的舟船,无边的云天,无忧的少年,书写成无尽的岁月。他的笑声总是放达,他的眼神始终悲悯。说是文人的笔墨,却充满了随意的情形,说是民间的笔墨,又浸透着文人的忧伤。
  陈鹏举新出了一本墨迹集,名叫《北溟有鱼》。北溟有鱼,名曰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这鲲到底是极大的还是极小的,庄子与《山海经》的说法并不一样,只是大或者小到了极致,也就大小莫辨了。生来担有大鸟名的陈鹏举,也总想追问这鱼的身形与归属。他说:“鸟鱼相见里,回到降生初。”降生之初,他是辛卯年的兔,属于十二生肖中小而柔弱的,而兔又介于大而威猛的虎后与龙前,也曾经披着虎皮化身为“菟”,在明月上不辨所踪,在陆地上又不止三窟,不知生从何来,归往何乡?
  正像他忘年好友黄永玉写的《无愁河上的浪荡汉子》,这个名字也适合于他。他说自己不看书,也没有师承,一切真如逍遥游。因之他的笔墨似乎有着一种无所依傍的力量。笔下的墨迹神采飞动、姿态横生,不着意而有天机生动之妙。早期笔意多牵连映带,时见肥笔,如鸟掠鱼翔、杂花生树。之后用笔更趋苍率,心手两忘,行间加宽,笔意却更见密实,尤显古拙淡远、丰神朗畅。他总是书写自己的文字,书写尺牍和手卷。北平笺谱、朵云八行,书写金缕曲、满庭芳,还有三两话语、千字文,声情流转,譬如书写汶川心泪俱下,书写唐井阑温润安详,真真见字如面。偶尔也写他自己以外的心仪的文字,他面目多变,书写毛诗笔落风雨,书写玄瑛温厚多情,……然而兔起鹘落,终留痕迹,细审之下还是渊源有自,可寻颜真卿、何绍基风骨,还有唐人写经与摩崖石刻的印迹。大概源于他平日收藏的游心寓目,目光停留处,刹那成永恒。
  中国人的艺术不是这样,中华文化传统的本相是写意,是朦胧。因此写意和朦胧是精神,是心境,而讲究逼真和精准的艺术,总是局限,不能拥有全部。这是中国人不同于西方人的地方,这是中华传统伟大之处。陈鹏举是个杂家,诗、书、画文皆工,又是个玩家。杂家多通透,玩家多有趣。这一点在陈鹏举身上有很好的体现。“说起来,我的学历只有中学。”这是陈鹏举自己的话。他当了13年的工人,8年翻砂工,5年杂工,“啥也没干好”。1981年,身着戎装的我在解放日报实习,恰逢《解放日报》招记者,陈鹏举一试即中,在文艺部做记者、编辑。从此,由于兴趣爱好的相投,我们成了好朋友。陈鹏举说:“可见是‘百无一用作书生’”。但后来许多人说,这样在别处待过一段时间再做新闻,往往比直接做这一行要好。在《解放日报》,陈鹏举先编文学版《朝花》,1995年创办文物收藏版《文博》,每两周出一期。每期,陈鹏举要在上面写一篇文章,至今,这个专栏已经积累了300多篇文章了。他曾出过一本《文博断想集》,只收了其中的前100多篇。
  上海大家云集,往来也多不是等闲之辈。20余年浸淫,陈鹏举采访过、相交过的文人艺术家数不胜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陈鹏举笑说:“我跟100多位大家相处过,岂不等于读了1000年书了吗?”陈鹏举新出的书《陈注唐诗三百首》,书名乃黄永玉所题。字写得极严谨规范,看出黄老对这本书的器重。
   2005年,陈鹏举出过一本书,叫《凤历堂题记》。凤历堂是他的斋号,书就是他面对字画、亲友、自己的感想,用毛笔信手写成的,每篇少则数十字,多则数百字,写出了传统文人的心。《陈注唐诗三百首》是陈鹏举今年4月才出的书。严格来讲,这本书并不是来注《唐诗三百首》的,而是写自己对这些诗歌的理解和感动,评诗,也臧否人物。有人以“闲批”名之,更有人说它是“歪批”。比如他评王维的一首诗时说:“这是首应制诗。皇帝出的题目写的诗,让大家去做去和,写出来的就是应制诗。这样的诗,《全唐诗》里许许多多。王维这首是写得好的。皇帝在皇城走动,就像在巡视江山,王维因此把歌功颂德的应制诗,写得像山水诗。应制诗,本意上很难成诗,王维这样的大诗人,也只能写到这般模样了。”说起这本书,陈鹏举说:“那种硬学问我做不了,但我的东西,总会给做硬学问的人一点启发。看的人,会同意一部分,有一部分人恐怕要骂。这正是我所想要的,你的东西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同意,那等于你什么都没说;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骂,那你的东西就不是东西了!”一个海派文人的精明与独到,又显现出来了。
  陈鹏举的学识内涵丰厚,颇有见地,记得那时他刚进报社不久,我采写了一篇海上著名画家唐云先生的文章,送他编发,他看后不紧不慢地掏出笔来,将我原标题划去,换上了“两个青蛙鸣蝈蝈”这一鲜活而具有动感、情趣的标题。陈鹏举一开口就让人津津有味地听下去。但见多了一开口就要给记者上课的艺术家,陈鹏举则抱着玩乐的心态一路讲来,甚至说:“下次,带你一起玩。”虽说他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却依旧口无遮拦,倒多了些少年情怀,更验证了“文布袋”的绰号。文人就该是这个样,可玩可赏,可雅可俗。到了这个境界,便是真文人。   

作者:秦耕 来源:《国家艺术》总第3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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