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的巴黎,秋季艺术沙龙正如火如荼地举行,以马蒂斯为首的一批前卫艺术家也在此展出了他们的作品。在那个被刺目的色彩弄得喧嚷不已的展厅中央,《吉尔•布拉斯》杂志的记者路易•沃塞尔发现了马尔凯的一件文艺复兴风格小型铜像,不由得惊叫起来:“多那太罗被关在了野兽笼中!”(多那太罗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杰出的雕塑家)不久,这一俏皮话便在《吉尔•布拉斯》杂志登出,而“野兽主义”的名称也很快被广泛地认同。
这便是那个时代巴黎文艺圈里的常态,艺术展以沙龙的形式举办,人们穿行于作品间,轻松随意地交流,甚至争吵,艺术成为一种生活方式,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位。
一百多年之后,在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里,一些媒体在报道艺术事件的时候却总爱执着于懂不懂这个问题,潜意识里就已经把艺术置于一个很高深莫测的地位。我和很多艺术家聊天,他们并不希望观众能从技术层面去理解作品,只希望这些作品能得到观看后的一点反响,喜欢或者讨厌都可以,情感上的互动也就在此产生了。就像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说的,“艺术存在的价值在于带给人感动,有的时候是画面的内容,有的时候是色彩的运用(绘画作品),有的时候则是参与过程引发的思考(多媒体互动作品)。”
除了观看和参与,交流其实更能让观众之间、观众和艺术家之间互相得到启发,而交流的内容也并不存在什么对错。但中华民族从来不是外向的民族,我们在人际交往上表现出来的本性大体是羞涩的,在被树立起来的权威感面前更是不敢妄言,所以艺术就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东西,特别是大师的作品,似乎唯有“看不懂”才能说明艺术家的高明之处。
绕了那么一大圈,我想说的其实是艺术展的开幕方式。国内很多比较正式的大型艺术展大多选择在早上开幕,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了不成文的规定,领导讲话、剪彩,然后宣布展览正式开始,一个开幕式就此结束。结果就是观众们匆匆地到来,草草地走,开幕式成了一个仪式重于内容的东西。
而小型的民间艺术展却越来越多样化,在城里井喷一样的艺术展上,开幕式就多半选择在晚上举办,再配上酒会,有些还有小派对。时间上,晚上七八点正好是人们下班或者晚餐之后,没有什么需要赶的事情,心情放松;形式上,一杯酒和一点音乐给了大家交流的氛围,谈谈作品、交几个朋友,沙龙的气氛自然浓郁起来了。
艺术本来就该成为一种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