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耕：追忆国画大师程十发

　　大师仙去，记忆永存。中国著名海派国画大师程十发先生转眼间离开我们已满五年了。每当我和年轻的书画家们探讨中国画技法时，都会想起这位令人尊重的海派画大师。他不但在人物、花鸟方面独树一帜，而且在连环画、年画、插画等方面均有造诣。其书法，得力于秦汉木简及怀素狂草，善将草、篆、隶结为一体。他那高迈奇古的画风配上他那错落有致的书法，无疑相得益彰！20多年前我就与程十发先生相识，由于在部队分管政治工作和军民共建的缘故，常与上海的唐云、程十发、沈柔坚、钱君匋，刘旦宅等国画大师们一块参加各种书画研究和书画展览。
　　十发先生为人热情坦荡。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一是在上海美术馆参加旅日画家王德水先生个人画展时，当年轻画家王德水问十发先生：“我的画您认为画得如何？”十发先生却笑着说：“你人好，只要把人做好了，你的画就会好的。”年轻画家立刻红脸顿悟此意。第二件事是，在青海来沪落户的书画家孔伟心和我相识后，请我带一幅他的国画作品让十发先生过目评语，程十发先生看后对我说，“孔先生的国画笔墨线条是南方画家所少见的！”此话充分体现了十发大师任人为贤，海纳百川的博大心胸！
程十发先生1921年出生于上海松江，早年就读于上海美专国画系。1941 年毕业后梦想成为职业画家，非但没有成功，还失业五年，其间生过一场大病。但程十发更坚定了钻研艺术的决心。新中国成立后，他投身于连环画创作，在连环画和国画两个领域均成就辉煌。
　　1957 年，程十发赴云南德宏、西双版纳、怒江、澜沧江等地采风。少数民族的物貌风情启发了他在国画人物创作上的新思路。他尝试回归传统的笔墨造型方法与表现技巧，描绘富有形式意味的少数民族人物与生活，探索国画人物的新面貌。代表作品是作于1959年的《小河淌水》。他的笔墨线条粗细浓淡枯湿，变化多端，自由洒脱，同时极具人物造型的概括性和表现力。
　　上世纪50年代后期至70年代，程十发创作的大量以少数民族人物为题材的作品有《赶集》、《边寨节日》、《人物•鹿》等。其中有些代表作也在专馆中可见。这些作品开始显现出鲜明的个人风貌。通过现代的写实造型、多样化的章法结构，辅以民间美术的响亮格调，程十发实践出以传统水墨形式表现现代人物与生活的一条独特的道路。程十发巧妙地建构了一种雅俗共赏的艺术图式，保持了艺术的自律性。晚年程十发被视为海上画坛的领军人物之一。
　　然而，他与20世纪上半叶的“海派”在艺术的视野、格调与气质上是完全不一样的，他融合古今中西的艺术道路也非老“海派”的画家在那个年代所能企及。他的艺术的广博性与现代品质超越了“海派”的局限，雅俗共赏。
　　中华艺术宫名家陈列馆中程十发专馆展出的《歌唱祖国的春天》，是程十发1957 年获得全国青年美术展览获一等奖的作品。他在线描和渲染着色的基础上糅合西画造型因素和构图手法，而连环画的创作经验使他善于发掘生活中朴实而感人的细节，赋予巧思，使作品流露出真切而生动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