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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波:拔地而起的中国制表业

时间:2023-4-11 10:47:05 点击:

 

新中国建立之初,伟大的领导人就已经意识到工业才是强国的基础。并有针对性的提出了我们的新中国五年发展计划。以及阶段性全面建设方针。以达到积跬步以致千里的最终目的。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提出时周总理就提出了建设生产国产钟表尤其是手表的指示。1954年底天津市轻工业局批准成立手表试制组(天津手表厂前身),江正银、孙文俊、王慈民、张书文四位工人凭着400元经费,在一间14平米小屋,用一台一尺小旧车床、一台小卧式铣床、一台立式小钻床、一把25毫米的千分尺、一把游标卡尺和日常修表用的工具,选瑞士高级别的铁达时细机机芯为样机,按六只表投料。就这样四位年富力壮的老师傅在困难的时期,在困难的条件下,艰苦奋斗了100多个日日夜夜,终于在1955年3月24日下午5点45分听到了第一个滴哒声,中国的第一只手表由此诞生。此后的中国制表业可谓是百花齐放,几乎各省都有自己的独立品牌。这些新中国制造的手表迅速进入到了千家万户。满足了当时人们的基本需求。但是这些手表依然存在仿制为主的特点,显少创新。这种情况持续到了二十一世纪初。由于电子设备的冲击加上以瑞士为主要的高端制表行业的打压,国产制表走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时期。这期间国内虽然有众多的品牌还存在如:飞亚达、海鸥、天王、罗西尼、上海、北京等等。但是其发展步履维艰。已经很难跟的上国际形势,也很难满足国内人民对高端钟表的迫切需求。

海鸥表作为中国钟表品牌的代表,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每年都会参加巴塞尔表展。然而每个海鸥集团员工都时刻铭记的,便是2008年巴塞尔表展,因为从那以后,知识产权保护理念深深印刻在集团上下所有人的心里。当时,展会按照技术水准分成6个展区,钟表界的国际同行对中国钟表行业的技术能力,一直不放在眼里,“海鸥”被分到技术水准最差的第六展区,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展区,“海鸥”则对外展出了自主研发的双陀飞轮腕表。“海鸥”品牌立刻引起了各方的关注,展台前围满了前来咨询和洽谈业务的国际客户。2008年4月6日下午3点,“海鸥”展台前突然出现了四位神秘来客,其中三位是巴塞尔展会组委会知识产权委员会的官员,另一位是瑞士历峰集团旗下的独立制表人,他指控“海鸥”所展出的双陀飞轮腕表侵占了他们的专利技术。不仅要求“海鸥”立即停止展出这款腕表,更要求将样表带走调查。这让刚刚还在与“海鸥”洽谈订货的客户立刻终止了洽谈,作壁上观。时任海鸥集团总经理王德明此时正在与客户洽谈业务,闻听此事,立刻紧张起来,要知道如果败诉后果是非常严重的。首先产品撤出会场,对方在一年内保留进一步诉讼的权利,而专利侵权很可能面临一大笔赔偿。其次,也是最主要的损失,企业的声誉会大受影响,两年之内失去参加巴塞尔表展的机会。“海鸥”方面没有处理这种事务的经验,王德明立即与海鸥香港分公司、瑞士分公司负责人商议应对措施,很快作出决定:一、坚决不让对方把表拿走;二、王德明暂不与对方直接接触,在没有准确结论之前,不在对方的任何文件上签字;三、马上与合作伙伴香港宜进利公司联系,聘请律师,并通知中国钟表协会寻求支持。很快,律师承诺前来应诉,并说约20分钟后赶到。与此同时,“海鸥”展柜前,对方步步紧逼,要求“海鸥”在15分钟内交出双陀飞轮表,否则组委会将有权通知警方协助其强行带走手表。“海鸥”的工作人员把律师即将赶到的消息转达给组委会。在得知瑞士律师即将到场后,对方态度有所缓和,将交表最后时间后延至当地时间下午五点。等待律师的过程中,“海鸥”方面也积极准备应对,时任海鸥集团副总经理侯桂林则向“海鸥”分管技术的副总马广礼、主持研制双陀飞轮手表的工程师周文霞及海鸥集团法律顾问等,确认参展手表专利情况,并让他们搜集有关资料备足证据。

如今已经是“海鸥”总工程师的周文霞,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最深的感受是“十万火急”。事件发生时,国内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她已经准备休息,突然接到马广礼的电话,要求尽快赶往单位。在得知事件始末后,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也很快镇定下来。她很坚定地认为:我们不会输。在打车赶往单位的路上,侯桂林的越洋短信也发来了,反复地询问,“有没有把握?”周文霞心想:我们自主开发的产品,没抄人家一个字,他们的产品我们见都没见过,肯定没问题。她回复短信,斩钉截铁地说:“双陀飞应该没有侵权问题,特别是最关键的‘差动装置’更没有问题……”在赶到表厂时,由于不是工作时间,办公楼已经上锁,还是先找到保安打开大门,几位技术人员才能进入。这又花费了一定时间,大家都是小跑着奔赴办公室。不过,对于需要准备的材料,几个人已经在等待的过程中与律师核对过了,大家分工合作,以最快的速度查找材料。大洋另一边,下午四点二十分,律师赶到。在了解到“海鸥”双陀飞轮手表拥有中国专利,展团持有专利复印件后,律师对王德明说:“你给我签一个授权委托书,我代表你去应诉。”当天下午五点半,“海鸥”展团收到了国内发来的应诉资料,在进行认真比对之后,律师显得更加信心十足,因为“海鸥”双陀飞轮与投诉方的专利在外形和结构上都存在着根本性的区别。随后,律师与“海鸥”技术骨干一起前去应诉。当时负责鉴定的首席鉴定师是原历峰集团旗下万国品牌的钟表专家,他通过“海鸥”有争议手表的透明部位进行鉴定。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海鸥”前线和后方的工作人员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周文霞记得那天她几乎一夜未合眼。晚上七点左右,鉴定结果出来了。裁决书是用法文书写的,“海鸥”在现场的工作人员是看不懂的,只能通过律师了解,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律师的脸上。律师仔细阅读了裁决书后,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他转身告诉大家“可以喝香槟了”。海鸥集团工作人员终于松了一口气,麻烦已经解决了。

检验结果显示三条内容:一是该手表以机械为唯一动力源(1个发条盒);二是以上动力源带动的精密齿轮(包括1个大盘和2个小盘)直接显示时间;三是两个陀飞轮钟摆和两个擒纵机构确立时间基础。根据这最关键的“两个陀飞轮钟摆和两个擒纵机构”,鉴定组认为对方专利证书上的核心特性不存在于“海鸥”双陀飞轮争议产品内,因此在巴塞尔钟表展览会展出的争议手表没有违反(瑞士联邦)专利保护法。“海鸥”2008年瑞士巴塞尔侵权案从应对到胜诉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四个小时,成为了国产钟表品牌在海外展会上赢得知识产权纠纷的经典案例,海鸥集团因祸得福,在全世界同行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后来,中国钟表协会透露,这次胜诉是全中国钟表行业第一起胜诉案,以前都是产品下架、赔偿处理。可以说,这次胜诉,振奋了国内制表业的士气。以海鸥为代表的国产品牌励精图治,克服专利壁垒成功的于2010年获得了中国发明专利授权,专利名称:一种带有既自转又公转的陀飞轮机械手表,专利号:ZL200910067648.X。此技术同时申请了PCT国际发明专利,于2014年获得了日本发明专利授权--专利号JP2011-544767,同年又获得了德国发明专利授权--专利号DE112009000624T5。自此奠定了中国高端制表业的技术地位。也为后来国产钟表的开花结果铺平了道路。

随着新中国工业实力的崛起,一众爱表的有识之士纷纷成立了自己的制表企业。依托现代高精密加工技术和国内已经取得的制表专利授权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结合目前市场实际开发出了众多闻名于世的经典表款。其中佼佼者就是天铭(Timing)制表公司。天铭制表公司是由陈家潢先生在2009年创立工厂。并于次年正式定名「天铭Timing」腕表品牌。以大胆创新的机械表制表工程及高级陀飞轮腕表见长。天铭表坚持具有个性的创新设计配合精密的制表技术,缔造出高质量且独特的机械腕表。迄今为止天铭品牌手表已设计出多款机械腕表,当中更有36项设计成功获发外观、结构专利。至今天铭钟表已于国内、东南亚及欧洲等地进行在线或线下销售。天铭制表励志自家研发及改装机械机芯,设计出手动/自动上链、多功能、陀飞轮等200多个款式。是国内私人投资主要生产高端复杂功能腕表的行业领导者。天铭手表更是获得2019年度亚洲钟表行业最具潜力品牌奖。天铭手表目前全部在国内生产,有完全自主的研发和生产团队在国内有一定的知名度。

其次是真乐时LUCKY HARVEY手表。真乐时手表是由林晓林先生创立于2021年的制表品牌。是中国高级潮流腕表品牌,核心团队主要由国内优秀腕表设计师组成,是一家集原创设计、研发、生产、销售、售后服务为一体的国产表潮牌,总部和运营中心位于中国广州,真乐时品牌秉持“趣味玩表”理念,主推年轻一族时尚潮流钟表文化,同时坚持走高级制表路线,拥有创意研发人才、腕表设计师、机械结构研发工程师、坚持原创设计,不断研发独家专利技术,注重产品功能性、视觉性,定义“机械趣味”新概念。成功研发了虎年纪念动偶手表,反响很好,并于同年推出虎年白色款动偶纪念腕表。以及兔年动偶纪念腕表。树立了国产动偶机械腕表的行业标杆。为新一代年轻人所追捧。

另外还有艾戈勒手表(AGELOCER)艾戈勒手表是成立于2013年的中国新一代机械腕表品牌。品牌坚持 原创设计和自主研发机芯,矢志不移地追求精致、前卫与突破,尊重传统但不受其约束。品牌旗下集结了设计师和制表团队,打破传统制表陈规,展现出鲜明显著的美学印记,将传统制表重新诠释为具有新时代基因的机械腕表。艾戈勒对制表工艺有自有的见解和追求,产品团队从设计绘图、制版、配件生产、手工装配、检测全线贯穿,致力于研发出卓越中国芯,成为新一代国产机械腕表的引领者,艾戈勒手表重新定义了机械腕表的设计理念。品牌始终将“ Always surprised”的设计理念贯彻到底,每个系列腕表都有其主题和设计概念。让机械时计不只是告知时间的工具,更是以不同的机械形式演绎对世界的探索,表达精益求精的精神。2020年艾戈勒旗下天文学家系列6404A1及大爆炸系列腕5803J3获2020 London Design Awards伦敦设计奖银奖。

2021年,艾戈勒旗下天文学家系列6404A1及大爆炸系列腕表5803J3获2021Berlin Design Awards 柏林设计奖银奖。

2021年A' DESIGN AWARD意大利设计奖银奖。

2021年,艾戈勒天文学家系列获美国芝加哥设计奖等等。

此外国内众多民间也涌现出了众多民间制表大师其中尤以霍飞乐先生为代表。霍飞乐先生是澳门钟表协会会长,本人也是国内著名独立制表人,钟表收藏家。为庆祝澳门回归,霍飞乐先生制造了澳门系列手表。在澳门进行纪念销售备受追捧。后又在普通澳门系列基础上制造了陀飞轮款澳门纪念手表霍氏一号。彰显乐国内独立制表人的高超水准。霍先生同时还在横琴开设钟表学校,以一人所长教授了众多学员。目前霍飞乐先生的学生可以说引领了中国新时代独立制表的风潮。

再有就是秦干老师,秦干重庆人。除了设计动偶、自鸣、陀飞轮等复杂功能外,近年还耗费大量心血研发出量产型小三针机芯。机芯在参考瑞士多种经典小三针的机芯设计基础上采用经典的中心二轮思路,全新的板路设计,材质上采用德国银(白铜),在夹板和零件上都做了顶级打磨。夹板倒角采用内尖角和外尖角两种高端打磨,关键的轮轴上配备了黄金小套筒,每颗螺丝和小钢轮都做了镜面打磨。机芯整体视觉上布局饱满,夹板和轮组错落有致。秦干老师设计制造的蜻蜓动偶手表多达21个微型零件,如此精细的动偶还是目前手表史上最小的单体活动机械昆虫,其翅膀就跟一颗米同样大小。按下表壳10点钟位置的启动按钮,配备了离心式宁静减速器的微型“动偶”便会轻轻扇动薄翼,其扇动的频率平稳有规律,展示出活灵活现的蜻蜓飞舞美景。五点位置采用时间分针逆跳来实现,每60分钟就会瞬间返回初始点重新开始;而时针还采用了“双套”式指针,特别抢眼。秦老师自2006年开始折腾捣鼓成表,到2014年试制出第一只“自鸣动偶”腕表再到2020年批量生产三针机芯;在制表路上克服了种种困难,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考虑进去,凭借专注与执着终于完成成品。作为钟表爱好者的他走到了最顶级的境界,从玩表到制表又有多少人能到如此水平!这些独立制表汲取了多项高级钟表技术,用实力证明中国人也能做出自己的好表。

纵观世界制表三大中心分别是瑞士,日本,中国。其中中国每年生产的整表以及机芯的数量远超瑞士和日本。可以说中国制表的技术原始积累已经完成了,目前我们还需要更多更新的设计理念。走出不同于常人的自我升华之路。相信中国制表业会在短期之内有着惊人的发展,目前国内还有众多的新兴制表品牌和个人正在努力中。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所呈现给大家的一定是耳目一新的惊喜。纵观建国之初我们从仿制,改制的路线入手首先解决了有无得问题。现在我们正在解决好坏的问题,我相信我们的制表产业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傲视于世界制表之林。

作者:张洪波 来源:《国家艺术》总第7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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