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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耕:马啸天与他的罗汉情结

时间:2019-1-29 10:11:09 点击:

   马啸天,在古城镇江有很多人知道他的名字。他身高一米八余,头披长发,长相颇有几分奇特,性格怪异,言语亦俗亦雅,举止张狂起来犹如电闪雷鸣,儒雅起来和风细雨,生命的追求是塑造佛教中的罗汉像,所有的智慧和灵感全部倾注在罗汉身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罗汉痴”。他从事美术创作近30年,主攻佛教造像,可谓信手拈来,风格独特。他的佛艺作品,在国内外享有一定的声誉。他创作的大型雕刻红木《如意》被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他绘就的一幅长60米、高5米的丙烯壁画《释迦如来往世十八尊者八百罗汉圣图》,成为我国佛教界的一大盛事,他雕塑创作的大型紫砂“罗汉山”建成后将成为佛教界的“世界奇观”。无论是一张白纸、一块石头、一根原木、一堆泥土,不需要设计草图,在马啸天的手中竟然奇迹般地变成神态各异的庞眉大目、朵颐隆鼻、竭尽禅趣的罗汉。其鬼设神施,巧夺天工,令人拍案叫绝。当我在探寻马啸天的人生艺术轨迹时,发现他与罗汉的种种情缘,有着难以被世俗所理解的传奇色彩。
  在我国一千多年的佛教发展史中,佛教的造像可谓数之不尽,而罗汉造像之多、传播之广,恐怕和观音相差无几。因为罗汉们夸张有趣的形态和多样迥异的性格,在民间逐步成为最受大众青睐并喜闻乐见的佛教造像。因此,在我国数以万计的大小寺庙中,四罗汉、十八罗汉、一百罗汉、五百罗汉等比比皆是。而马啸天的祖籍——齐梁故里丹阳,齐梁时期就拥有庙宇700多座,每座庙宇都塑有数量不等的罗汉像。我国以画罗汉闻名海内外的已故美术大师吕凤子先生,就出生在丹阳。也许后来,马啸天结缘罗汉,就渊源于此吧?但更没想到的是创作罗汉像最终成为马啸天艺术生涯的全部,而罗汉像成了他的一生艺术情结。
  马啸天,1964年11月出生于江苏省镇江市。1988年就读于镇江高等师范专科学校(现江苏大学)美术系,学习和掌握绘画艺术基本功,那时他就开始主攻佛教造像,三年毕业后他便正式走上了与罗汉结伴的道路。在此以后,罗汉创作成了马啸天生命中的唯一主题,并一发而不可收。十年的努力,十年的创作,在1999年初,马啸天在自家的工作室建起了“啸天雕塑艺术馆”,也是镇江地区唯一一家由政府批准的民间艺术馆。对马啸天来说艺术之路就像一条遍布荆棘的崎岖道路,他下定了决心像“充满生命力的爬山虎”那样拓荒开道,努力创造出众多造型各异、多姿多彩的罗汉,以弘扬祖国的佛教文化。
  在众多佛教造像中,罗汉造像并没有明确的标准,这给马啸天的罗汉造像艺术创作留下了自由想象与大胆发挥的空间。马啸天在罗汉创作上,有一种特异的思维方式,在没有明确下一步目标之前,吃饭没味道,走路没精神;或沉默寡言,或说起话来一改儒雅时的和风细雨,举止变得张狂。当他在冥冥之中,一旦找准了新的创作目标,仿佛寻找到了一条高雅的心情释放渠道,于是就开始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起来。正是这种“怪癖”促成了他创作罗汉的“天才”。他在室内的四面墙上,信手画出了众多罗汉壁画,画面安祥、肃静,呈现出一种佛教文化氛围,这样一块净土在日益喧嚣的都市里实在难得。他除了吃饭、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大部分都花在了罗汉艺术像创作上。如果“心血来潮”,状态特好时,他甚至通宵达旦创作,几乎到了疯狂地步,无视周围事物的存在,好像一切文字声音、一切语言、一切情感传递,都对他不起任何作用,都无法进入他的创作境界之中。
  1993年初,他开始酝酿用我国浙江著名的青田石创作微型石雕罗汉像。他凭借自己的天性,用凿、戳、刨、镂、雕、刻、刮、钻、锉、磨等各种技法,随石赋形,使高仅寸许的青田石,在他那烁烁闪光的刻刀下,一个个变成了神态各异、禅趣盎然,可玩赏于手掌之间的小罗汉。其刀法精湛,色彩纯正,令雕刻专家瞠目。到1995年,他共计完成近千尊微型石雕罗汉,且神态无一雷同。他从中挑选出五百十八尊,先在镇江焦山定慧寺华严阁展出,后又移至镇江南山竹林寺展出。由于惟肖灵气,被不少佛门圣地和海外收藏家当场收藏。我国已故佛协会副秘书长、江苏省佛协会会长、焦山定慧寺方丈茗山法师,在仔细端详小罗汉石雕后连声说道:“善哉,善哉,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听说,从1994年到1998年五年间,马啸天先后用长一百米和一百五十米的宣纸,绘出了中国画线描五百十八尊和一千一百十八尊全身罗汉像,其线条流畅自如,如刀刻般锋利有力,准确如灯聚影,具有极强的佛教玄秘色彩,令人叫绝。一位知名画家说,马啸天的艺术创作习惯与众不一,干起来和他的姓氏一样,像匹奔腾的骏马,既让人不可思议,又让人从心底里佩服。
  说起马啸天著名的创作,当然要说下创造世界奇观“罗汉山”。 这座大型紫砂雕塑罗汉山,远看犹如一座庞大的睡罗汉,近看似洛阳龙门石窟或山西云冈石窟。建成后的紫砂罗汉山,用浙江黄石和太湖石垒成,长30米,宽8米,最高9米,占地总面积240平方米,修得“正果”的818尊罗汉,将分别披着黄色、黑色、褐色、土黄色和中国红等丙稀彩裳,一一落座在山窟内。每尊罗汉的底座有三五种不同的荷盘、钵、佛珠和如意等各式法器配件组合。潺潺的流水穿绕其间,使罗汉山静中有动,动中有静,一派禅境,壮观无比。
  这座具有震撼力、堪称当今世界佛教文化之“最”的紫砂罗汉山,于2012年演绎于镇江千年古刹大圣寺佛教广场,迎接中外游客。令人惊叹的是,这座用了约150吨紫砂泥雕塑出的佛教宏大工程,仅由“怪才”马啸天一人打造。
  90年代末,马啸天在拜望镇江金山寺方丈慈舟法师(现已故)时,听慈老说道:“过去金山藏有清代紫砂五百罗汉。每尊高约1尺,精美绝伦,可惜文革中被毁。”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时刚刚完成世界之最《五百罗汉巨型木雕如意》创作的马啸天,听了大和尚一番话语后,毅然萌生出有朝一日打造出一座巨型紫砂罗汉山的宏愿。
  八年后的2008年6月中旬,马啸天对紫砂罗汉山的创作开始付诸实施。然而,当他来到我国陶都宜兴丁山的第一天突然高烧不止,连夜到医院挂水治疗。第二天他的高烧突然退了,且精神特别好,出现在当地的一家紫砂厂里。令人称奇的是,一堆紫砂泥土,经他双手把弄塑造,一尊身高1米、重达80公斤的达摩罗汉被刻雕得惟妙惟肖:身穿袈裟,半圆盘状络腮胡,一手拿佛尘,一手握禅杖,一串佛珠挂在胸前,禅味十足,栩栩如生,震惊了在场所有的紫砂工匠和围观者,有人说是罗汉们暗中显灵相助。
  成功的喜悦,使从未涉足过紫砂雕塑的马啸天,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满足。也许在他心中,罗汉给了他无穷无尽的悟性和智慧。他用卡车从宜兴购回紫砂泥,经过两个多月准备,请电工师傅在他的雕塑工作室里安装起紫砂电窑炉。8月24日,首开紫砂罗汉雕塑烧制第一炉,电表从1度逐步上升到1170度,经过36小时烈火洗礼,第一尊达摩罗汉修炼成“正果”。带着天竺僧人容貌和破除一切邪恶的使命,披着褐红色光彩,从灼白火光中降临人间,其身手拨轻弹可发出清脆金属声,令人们观而叹之。
  八百尊罗汉,需要雕塑出八百种不同的形态。2008年10月起,“怪才”马啸天不远万里,云游全国诸多古刹名寺,“拜会”大众耳熟能详的“罗汉”。他来到香烟缭绕、古穆庄严的千年古刹云南筇竹寺,一跨入寺院正大门,一尊尊彩塑罗汉就进入了他的视线,既感陌生,又仿佛是久违了的老朋友。他一面向罗汉凝神注目,一面情不自禁地用手中的数码照相机记录下这些神态各异的罗汉艺术形像,一一印刻在自己脑中。
  在前后两个多月时间内,马啸天除参观了云南昆明筇竹寺罗汉外,还先后拜谒了北京香山碧云寺1500樟木罗汉、北京雍和宫500紫檀罗汉、苏州西园寺500泥塑罗汉、武汉归元寺500罗汉,常州天宁寺500泥塑罗汉,以及首都故宫500金银铜铁锡罗汉(现尚存300尊)等,这些多姿多彩的罗汉形象,后来便成了他八百紫砂罗汉创作的重要素材。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啸天的800紫砂罗汉雕塑创作渐入佳境。每当他手捏紫砂泥,心、眼、手三者自然合在一起,梦中的罗汉便一尊尊浮现在眼前。他以超越时空、胸有成竹的气韵和禅性,将罗汉刻划得出神入化,以细腻、生动的形象夺人心魄。奇怪的是,这些刚刚出生的“罗汉”,个个两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仿若是他熟悉的老朋友。
  在雕塑紫砂罗汉像过程中,不知马啸天经历了多少个隆冬酷暑,尤其是盛夏难耐时,他将大自然的热,化成心中的火,燃烧着自己,并将这股火从每一尊罗汉“体内”推拥而出,使手中的每一位罗汉“魂兮归来”。在镇江大圣寺,人们看到数百尊已经“有名有姓”的罗汉,在等待着入住罗汉山,个个沉浸在含蓄、宁静、幽深和淡薄的境界,在这里展现出各自的迷人风采。可以说,这些紫砂罗汉造像,无论艺术价值还是历史价值,在我国众多罗汉造像中都绝不逊色。
  你瞧,他头部微仰,耸肩、抛袖,前后衣襟、袖口的褶痕与飘动,雕得十分自然,不留一丝痕迹;他高额顶、寿卷眉、暴突眼,两只又大又圆、又慧又凶的眼珠子在传神,仿佛闪烁着震撼一切的光亮,他长发披肩,发尖卷翘,长着一张充满“悟”性、神机妙算、似乎可以主宰一切的脸;这尊罗汉大头、大耳、大嘴、大肚,胸挂佛珠,肩扛元宝,身披袈裟,手拄禅杖,赤脚立于奇石之巅;他那两道有力的八字胡之下,还长着半圆形密匝匝的络腮胡,一手拿着佛尘,一手握着禅杖,肩背雨帽,一副匆匆赶路的神态;他颧骨高耸,撇嘴唇,翘下巴,鼻大耳阔,双眼紧闭,在沉沉睡态中,蕴藏着千钧魔力……,而这些千姿百态的罗汉像均出自马啸天之手。
  近来,马啸天创作的罗汉系列更是佳作不断,尤其是青花瓷盘——500罗汉系列作品一套,作品直径达33公分,青花层次分明、色泽光鲜、姿态生动、变化万千、竭尽禅趣。紫砂罗汉系列作品达1800余尊,其中80公分高的大型紫砂罗汉已创作完成587尊,这套系列作品共需创作完成818尊之多,还需三年时间将创作完成,这将是我国首次用紫砂泥创作的大型八百十八尊罗汉。马啸天在几十年的累积中走访了国内外众多的罗汉群像之后采众之长,用全手工制作的方法完成,这在中国佛教艺术上实属罕见。罗汉像采取写实加写意的手法一气呵成,神充气足,生动自然,胡须青筋丝毫毕现,造型夸张奇特,完全区别于历史上任何工匠之作,形成特有的“马氏”风格,造型有时似行云流水,枯藤老树,奇石嶙峋,但尊尊透露出生机和禅趣。此外,马啸天创作的小型紫砂罗汉为两套五百罗汉,每尊高约40公分左右,造型风格统一,以坐姿立姿为主,罗汉面部表情生动,变化万千,把罗汉潜藏的“精、气、神”完美的表现出来,千人千面从不重复,气场强大,小中见精。在拍摄成照片后,气势震撼人心,会误以为是大型作品。而他最新创作的是紫砂彩釉五百罗汉像,目前已完成近200尊,罗汉每尊高40公分左右,全身挂满彩釉服饰,与脸部色彩对比强烈,眉毛、胡子千毫毕现,栩栩如生,经过1200度高温烧制后,釉色纯正鲜艳,层次丰富夺目!此批创作的作品完成后将在镇江南山的十里长的“长山寺”里供奉,对海内外观众开放展出。长山寺隶属历史文化古城镇江的丹徒,自古便是江南闻名古县,而佛教在丹徒的传播由来已久,佛教自东汉明帝永平十年(公元67年)传入中国,至献帝兴平元年(194年)即传入丹徒,可谓源远流长。长山寺,由僧智琦于宋哲宗绍圣四年(1097年)建于镇江丹徒西麓长山(1875年)重建,曾改称弥佛殿,绵延千年,历经沧桑,时至今日在区委区政府关怀和支持下,由大圣寺住持,佛教协会会长释昌法大师主持下重建长山寺,而马啸天创作的数千件罗汉作品置于长山寺的各个角落,永久性的珍藏并向海内外观众展出,这必是我国佛教界的又一大盛事!
  现在的马啸天不光是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一级民间工艺美术家,镇江啸天雕塑艺术馆馆长、江苏省收藏家协会镇江分会副会长。他长期追求着美术创作之路孜孜不倦。“历史上不乏塑造罗汉形象的高手,但马啸天并没有畏惧前人创造的高度。也许是生命里维系的罗汉情结,使他不停地用各种材质和形式来表现罗汉世界,从立体石雕、木雕和布上绘画,到板上、墙上、纸上等,或工或写,运用多变的技艺来塑造表情丰富、姿态各异的罗汉形象,可喜,可贺! ”
 

作者:秦耕 来源:国家艺术总第3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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