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耕：粗糙的名家作品不值得收藏

       早在上世纪５０年代，美国的《财富》杂志就预言说：“艺术品将会是世界上最赚钱的投资。”在2008年初，国际金融危机前夕，艺术品市场就有专家预言 “中国艺术品增值是肯定的”。两年之后，中国艺术品市场、尤其是近现代书画市场则用昂首跨进“亿元时代”的事实成功地“兑现”。2011年秋拍大幕已经开启，令人期待的艺术品市场正在紧张地酝酿着一个又一个“奇迹”。新老藏家愈显成熟持币入场，众拍卖行用尽浑身解数各处征集。
       中国的艺术品市场已经不是先前所言进入的“亿元时代”，而是一个“大跃进”时代。黄庭坚的书法《砥柱铭》以4.368亿元的总成交价刷新了中国艺术品拍卖成交价的世界纪录，而之后在英国伦敦的一次小型秋季拍卖会上，一件清乾隆粉彩镂空瓷瓶以4300万英镑的天价成交，加上佣金和增值税达5.5亿元人民币，更是刷新了此前《砥柱铭》创下的纪录。王羲之《平安帖》的3.08亿元，徐悲鸿《巴人汲水图》的1.71亿元，南宋宫廷画《汉宫秋图》的1.68亿元，李可染《长征》的1.0752亿元，都进入到亿元的行列，就连“宋徽宗御制的古琴”也拍到了1.3664亿元。我想亿元时代的到来有它深厚的文化内涵作为基础，也有一个时代的经济作为推动和拉动，这使艺术品必然繁荣，艺术品繁荣是一个国家繁荣的再现，只有国家的经济繁荣才能推动国家的文化繁荣，文化繁荣才会有艺术品繁荣。
        收藏一直是投资的热门话题，近来艺术品投资火速升温，有些专家认为，高档的艺术品可以称为软黄金，比黄金还有价值。因为艺术品不但可以投资，还可以提高人的美学和精神的境界。那么，面对天价作品的不断的涌现艺术品投资市场，到底有多少艺术品是值得收藏的？
       一件真正艺术品要有三个构成因素：第一，艺术；第二，学术；第三，市场。所谓高端的艺术品首先具有艺术的独创性、唯一性、稀缺性，有了这几个因素，它才能够以利于拍场，拍出高价。第二，根据古往今来的作品和研究，这个艺术家究竟继承了什么？创造了什么？对后代有什么样影响。像齐白石这样的大师，能够在继承的基础上创造中国画新的天地，具有学术支撑，才会有坚实的价值。第三，既要有学术和艺术的因素，也要有资本的话语权。不过我们现在资本的话语权比较强势，但是任何一种强势的话语权也必须以学术和艺术为支撑，否则光靠资本炒作出来的高价最后必将形成泡沫。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迅速的飙升上去又迅速的滑坡下来，玩的只是心跳。
收藏的市场主体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收藏家，艺术品的投资功能已经超过收藏功能。
        但凡手上有些闲钱的，都加入了收藏艺术品的行列。越是“大师”、“名家”的越是抢手，大家都着眼于它的未来增值市场。许多店家出售的工艺品都冠以某某大师之名，但凡“大师”、“名家”的作品，价格都不菲。难道大师的作品就一定是好作品，就一定增值？
        中国书画拍卖备受追捧，精品不断涌现，作品连连过亿，是当之无愧的最热门板块。据统计在过亿元拍品中，中国书画占据了半壁江山。包括徐悲鸿、张大千、齐白石、李可染、傅抱石等中国近现代名家作品也频频突破亿元，涨幅惊人。最高纪录是北京翰海拍出的徐悲鸿1938 年所作的《巴人汲水图》，成交价高达1.713亿元人民币。书画市场上的价格和作品本身的价值是不统一的。我们衡量一幅画是不是好画，并不能是因为其落款上是某某大师，就认定它是一副好画。认定是否是一副好画是要通过对他艺术价值的系统认识，通过作者一生的观念和艺术主张等等对其全方位的认识，不能单一拿一个画家的作品在市场的价格来作为衡量的依据。到底什么是好画、名画？有着深远影响和价值的画，就是名画。它的价值体现在作者本人的绘画功底上，有价值的画其作者的绘画功底一定是精湛的，超凡脱俗的，最起码也要有自己的风格，要与众不同，这样才会收到关注。其次光有精湛的水平也是不够的，还要在画面上体现一种精神，一种思想，也就是说要托画言志，用艺术的手法表现一种有高度的，更深一层的东西。同时画家自身的画技也不容忽视，不是凡是名家的作品都值得收藏，任何以为艺术大家，一生也出不了几件好作品。所以说只有名家的精品才是是有价值的。
        而什么是名家？名家就是有自己个性风格、技术上很娴熟，有震撼一时的作品，创造了卓著的成绩。大家则在前者基础上有著述、有立言、有理论造诣，有深厚的文化修养等集综合素质于一身，且名副其实。而成要为大师则需要更高的境界：需要有深厚的文化修养，有高尚的思想境界，有坚实的超乎常人的艺术造诣和艺术创作实绩，具有引领一代风骚影响几代人，承前启后开宗立派的人物才可称其为大师。
        名家和名作之间不能完全画上等号，能亮出自己名作的人，我们称他为名家或大师不以为过，但一个名家的作品不是每件都能达得到名作的水准。首先，一个艺术家不同时期会创作不同艺术风采的作品。早期、中期、晚期、巅峰期、低落期等等，每个时段的作品表现出来的艺术价值都不一样。其次，每个大师的作品都有自己的特色，是从几十年的反复提取中得到的精髓，有的擅长山水，有的擅长花鸟，有的擅长抽象之作，这些都算是他们的代表作，有特定的艺术价值，但有时候大师也会创作些不拿手的作品。惊世之作或许价值连城，但普通的仅仅是练手之作或者根本毫无特色水准的作品，即使冠上了名家的大名，也称不上为一件艺术品。其三，名家的商业之作。真正有多少名家或者大师能完完全全脱离这个纷扰的城市，全心投入于每付精品的创作中。商业之作难免，我们不排除有些艺术家成名之后，为了追踪商业利益，制造出许多精品的“复制品”，“市场需要，我就为之。”但这些作品有多少能真正谈得上有艺术价值所在，有境界、有思想的？
       就拿近现代书画来谈，市场对近现代书画名家的高度认同，这与其自身特点有很大关系。首先，近现代书画的大师名家，通常在美术史上都已“盖棺定论”，不像当代书画家往往争议很大。其二，作品真迹存世量适度，既不像古书画真迹那样凤毛麟角，也不似当代书画数量无法控制。其三，行情起伏较小，画价稳定性高，投资风险小，抗跌性强，这恐怕是藏家最为看重的一点。其四，易于变现，流通性强。市场成熟、买家稳定是近现代书画收藏投资同其他门类相比的最大优势。一流名家的精品力作，由于公众知名度高，升值稳定。齐白石和张大千的画价格相对较贵，基本已经迈入百万级别。吴昌硕、何海霞、黄胄等人的作品，一般价格在十几万到几十万元之间，都是比较合适的选择。不过，这些名家书画赝品横行，如果购买，必须慎之又慎。
        大师的标准是在悖论的环境下产生，本身也有含混的地方。我们在现实生活能感觉到有大师的存在，例如我们称毕加索为大师，这依照了一些系统性的价值判断的原则，但同时毕加索本人的艺术造诣又超越了这个价值判断体系，它是不受这个价值体系影响的，比如毕加索的作品，永远具有穿越历史时空的艺术魅力。目前的书画市场既是多元化的状况，它同时又缺乏规范化制度化的力量来制约整个书画市场。说白了，艺术品市场已经进入了‘大忽悠’时代”，
        如今艺术品市场的混乱正迎合了一部分人的心理，形成一部分收藏家和艺术家勾结起来操纵整个艺术品市场而牟取暴利的现状。艺术本来应该是为人民服务的，其价格不能高于国民经济的实情。但现在很多所谓的艺术名家已经把艺术变为纯粹为自己赚钱的手段。当下的艺术品市场价格高得有些离谱，天价书画作品层出不穷。由此可见，现在艺术品市场操纵得真的有些过火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与艺术的初衷已经背道而驰了。只有一些德才兼备能经得住时间检验的艺术大家的精品才是收藏首选。这样的作品才具有生命力，才会永远传承下去，是真正留给子孙后代的精神财富。
        艺术品市场当然不单单只有书画面临“大师”作品的泛滥。在玉器、瓷器等诸多领域也是如此。我们就说说最热门的玉器收藏。由于玉器雕琢是一项又费脑力又费体力的工作，再加上近年来新疆和田玉资源的匮乏，玉器的升值空间越来越大，促使其越来越收到追捧与关注。尤其是玉器大师的作品、特别是精品也成为保值增值的主要收藏品之一，小到几千元上万元，大到几百万元，乃至上千万元，人们对玉器收藏可谓一掷千金。玉雕界里，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吴德升是思路最活跃，胆子最大的一个。他的创作题材丰富，从达官贵人到市井顽童都回出现在他的作品中。他还借鉴了许多西方雕塑的元素来表现人物，尤其是他对女性的表现很有特色——臀部与胸部的线条很夸张、很现代，而脸部的刻画则是非常传统的悬胆鼻和樱桃小口。于泾是个玉雕奇才。学雕塑出身的他，对人体的表现特别精准。他的作品会将人体表现得非常贴切，同时还表现出玉石的柔美。春宫题材的作品尤其精彩，每一件都有故事性，将很生活化的情节，用含蓄的手法表现出来。于泾出名较早，但在市场上能看到的作品比较少。他的创作从审料到雕刻都特别细腻。易少勇擅长刻字。会玉雕的人里，有书法功底的人非常少，易少勇的隶书、行书不错，对玉牌的设计、章法都很不错。这些年来，他在创作上的变化主要体现在对玉牌造型的设计。他现在的作品，以线条代替整张作画。浅浮雕主要用于表现牌头、边框。易少勇的作品总体而言文人气较重，是现代人喜欢的那种文气。
        但是我们要注意的是，收藏当代和田玉首先要分清什么是商品，什么是作品。商品是可以重复生产的大众消费品，没有艺术灵魂。而一件好的作品体现的是制作者的文化学识、艺术修养、雕琢功力。“在质地相同的条件下，我总认为大师级的雕刻玉器更有收藏价值。”但大师作品好。不是每件作品都好，也为了市场需求，或者应付朋友交情之作，往往是敷衍了事，出现一些没有太多艺术价值的作品。其次大师作品虽好，其实并不是所有大师的作品都好，有一些玉雕大师是沽名钓誉之人，他们的作品艺术含量不高。此外随着新工艺、新工具的运用，很多年岁已高的大师，他们的作品在学术水平和技术难度上来看就显得逊色了。即使同样是大师作品，价钱也有差异：比如中国玉石雕刻大师杨曦和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刘忠荣，二人作品的艺术风格虽然不同，但水平难分轩轾。刘忠荣年长，收藏界追捧多年，作品价格比杨曦的高出一倍左右，在市场中名气大；杨曦是苏州玉雕的领军人物，近几年来名声鹤起，其作品风格独特，市场价格一路走高，升值潜力较大。
        收藏现代玉雕大师的作品，还要注意“代工”的现象。许多大师忙于事务，无法静下心来搞创作，于是对一些玉器的雕刻会让学徒门生来雕刻，然后以自己的名义落款出售，这对艺术爱好者极其不负责任的，同样对收藏投资者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风险。如果只是喜欢，那依照个人的经济能力选自己喜欢的就好，不一定要苛求是籽料的，或者名家的作品。名家也会有粗制滥造的作品。在收藏过程中，好的玉料一定值得收藏，名家的精品更值得收藏，但选择收藏品的同时切记一定不能只光看作品的落款是名家，就草草的决定购买，名家款的作品和精品不能划上等号，粗糙的名家作品，或者是代工名家款的作品处处可见，根本不值得收藏。单单说刘忠荣大师一块精品玉雕，市场价就达到上百万，甚至近千万元，但一块代工名家款的作品，虽然市场标价极高，但高不一定是好。其价格实质意义上已经远远偏离了它艺术价值所在。这是收藏者必须引以为戒，小心面对的。
        在2011年度，中国艺术品市场，特别是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还会在惯性的作用上，按照相应的市场进程，演绎不同的“天价”与“奇迹”。艺术品是理想的长期投资工具，现在如果买一件比较好的雍正的粉彩，乾隆粉彩，一般收藏家要八千万到一个亿以上的底价，这是真实的。但在市场上高仿，赝品大有“铺天盖地”之势，令人防不胜防。如用真金白银来买这些仿品，将失去艺术品收藏和保值的意义。当今艺术品的价格之所以这么高，是因为“它背后有一层东西，这就是我们经常在追求的文化。”而从更深层次的意义上说，“文化代表着一种品格”。收藏的价值体现在于它的过程，而不在于结果。我们追求的是艺术，而不是只是一味追求“大师”，“名家”的名头。粗糙的名家的作品根本不值得收藏，切不可为它虚高的价格所东西，而忽视它的根本艺术价值所在。如果你不把收藏当成一种投资，而是讲其作为提升生活品位和格调的雅趣。那么，你的收藏才会有价值。